最强 “白月光”:《繁花》里的杜鹃

《繁花》里的杜鹃,眼神演活了雪芝这个“白月光”。 《繁花》里的杜鹃,眼神演活了雪芝这个“白月光”。

王家卫掌舵的热播陆剧《繁花》里,最让大家惊艳、气场最强大的女角,并非马伊利、唐嫣、或是辛芷蕾,而是出场次数相对少很多很多、饰演胡歌人生里“白月光”的杜鹃。

“白月光”一词源自张爱玲1944年创作的经典短篇小说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,由小说中“床前明月光”的比喻凝缩而成。原意指“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或事物,后来在大陆演变为指男人的初恋;最美好的、后来出现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那个她”。

《繁花》的海报。

在现代社会里,男人跟初对恋对像牵手到最后的例子已经越来越少。洛史都华有一首代表作,歌名叫《砍下去的第一刀伤最深》(The First Cut is the Deepest,或译《第一次伤害最深》)。因此初恋的爱与痛,往往是最深层的;而跟初恋情人走到最后的情景会是如何,也只能永远留在想像中,成了无法解开的谜。

胡歌演饰的阿宝:这个在“淳朴”社会主义祖国怀抱里野蛮生长、崔健歌词里“一无所有”的青年,遭遇邪恶的资本主义社会(香港)那方的人横刀夺爱,注定了他走上人生和情感上的不归路。

《繁花》里的阿宝,被“白月光”伤得极深。

《繁花》有点像是现代版的《牛虻》(The Gadfly):要击败魔鬼,必先自己变成魔鬼。于是阿宝在“有特色的社会主义”制度下大玩资本主义社会里魔鬼的“生存游戏”(股市)。而在感情世界里,他始终是一只候鸟,无法在任何人的怀抱里永久伫留(阿宝在旁白里说:“我曾经毫无保留的爱过一个女人。”这暗示著后来的他已不可能再毫无保留的付出感情)。上述改变,皆导源于当年“白月光”舍他而去所带来的刺激。

杜鹃饰演的这个关键性的“白月光”,是《繁花》剧里的一支奇兵。就像是“隐藏版公仔”一样,王家卫把她藏得很深。曾是国际名模、也曾在多部电影里演过女主角的她,该剧竟然却连片头字幕里都没有她的名字!她直到第14集才登场:但甫登场就把观众杀了个措手不及。

导演用仰角隔著玻璃拍摄雪芝的侧脸。

她饰演的雪芝,首幕登场是1978年时,她跟阿宝在曹家渡的洪顺兴约会;人们围在一起吃火锅。团团的蒸气,让阿宝和观众都看不大看清楚她的脸(导演多数时候用俯视角度只拍她的侧面、或是背面)。

接下来是10年后(1987)两人重逢,地点同样是洪顺兴火锅店;但灯光变明亮了。导演多数时候用仰角隔著玻璃拍她的侧脸。已经离婚、又改名为蓓蒂的雪芝说:“我希望你过得好,但又不希望看到你过得太好,比我还好。我会懊悔。”这番话道尽了多少女子对前男友的复杂心情。

然后,出现了雪芝一个正面的镜头,让阿宝和观众终于看清楚她的脸。这个镜头是雪芝拿著一张写著一串数字的纸:说明她现在的每个月收入、以及她跟阿宝之间的距离。两人于是立下赌约:看10年后究竟谁过得比谁好、雪芝当初选择离开究竟是对还是错的。

杜鹃从计程车里抬头凝视胡歌的眼神,充满戏剧张力。

两人分手时,阿宝送雪芝上计程车。这时候,导演拍了两个雪芝凝视阿宝的镜头。其一是:两人站著,雪芝回首仰视阿宝说:“那我们再看十年。”另一是:雪芝坐在计程车里,慢慢地抬头看著阿宝,眼神里透著不舍但又坚毅的决定非走不可。然后张学友《偷心》的歌声渐渐响起....。《繁花》这两个镜头拍得绝美,将“白月光”对男人的杀伤力发挥到最深最痛的极致。

照理说,杜鹃早已不是新人,看过她演戏的观众也不在少数。但根据个人观影经验,从来没有一个角色让她能发挥如此强大的气场,震摄著观众。在这里你很难不佩服王家卫用镜头描绘女性的笔触。他塑造的这个“白月光”,恐怕是影视史上最亮、最强的。

Last modified onTuesday, 22 April 2025 15:33